原標題:“讀書”盤點:文學在2024這一年
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 臧磊
2024年即將過去,這一年,“新南方寫作”爆紅,素人寫作被放入“新大眾寫作”之下重新審視關注,“后新生代”概念橫空出世;《人民文學》《收獲》直播間火爆、余華他們上了綜藝節(jié)目,文學能見度持續(xù)增強;高曉聲文學獎、郁達夫文學獎的頒發(fā),“我讀路遙”全國征文活動成功舉辦,文學價值外溢產(chǎn)生巨大能量……
地域寫作持續(xù)火爆
在2024這一年中,要說哪個文學概念最火,“新南方寫作”無疑是最有力的競爭選項之一。
“新南方寫作”里的“南方”并非傳統(tǒng)的江浙滬地區(qū),而是比江南更南的區(qū)域,包括西南、海南、大灣區(qū)乃至南洋。這個自2018年就被提出的文學概念,經(jīng)過6年的探討和建構,在今年迎來爆發(fā)期。關于它的研討會,在文學界內(nèi)部,從年初開到年尾。新南方寫作代表性作家林白、東西、林棹、黃錦樹等人,這兩年炙手可熱。
2024年年初,龔萬瑩推出《島嶼的厝》,以其飛揚的想象力及清麗的語言描繪了鼓浪嶼上九幅生活畫卷,講述了島民們在潮濕、炎熱的島嶼里交織在一起的人生軌跡。極富閩南特色的地方書寫,充分展現(xiàn)了“新南方寫作”的特色。作家向迅的《七月晚餐——南方幻想故事集》,評論家也認為這是具有新南方寫作典型風格的作品。
“新南方寫作”是一個基于地理方位的地方文學概念。幾乎與其同時,還有以班宇、雙雪濤為代表的新東北作家群這一概念。在今年,新東北作家群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依舊強勁。2024年4月,繼《獵人》之后,小說家雙雪濤積淀五年推出全新的小說集《不間斷的人》,將科幻元素融入自己的寫作,制備七個故事裝置,探向古老與未來時間;12月,班宇小說代表作《逍遙游》由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新版。小說以七則硬核之作,解析并穿透屬于當下、有待命名的經(jīng)驗,刻寫人們朝向大雪般的命途赤身壯游的形影。
在中西部,沈陽師范大學教授、評論家賀紹俊注意到,有兩部先鋒性凸顯的重量級作品出現(xiàn),一部是先鋒小說家呂新的長篇小說《深山》,講述晉北太行山溝里的一個山村在改革開放之前的一段日子里人們的生存狀態(tài)和心理狀態(tài);一部是張銳鋒的長篇歷史散文《古靈魂》,為我們提供了不一樣的歷史觀。
再向西遠眺,“新疆”坐穩(wěn)2024年文學熱詞的前十位置。2024年5月,《我的阿勒泰》熱播,讓作家李娟火出了圈。“新疆寫作”被文學界屢屢提及。李娟的《羊道》系列、《冬牧場》等紀實性散文作品連續(xù)多年暢銷;劉亮程的《在新疆》、王蒙的《在伊犁》也重新被讀者屢屢提及。
地域寫作之外,今年還有兩個文學新概念被提出,一是由《延河》雜志提出的“新大眾文藝”。它將“素人寫作”放在一個更大的文學概念中去界定和討論。在2024年,外賣詩人王計兵出版詩集《低處飛行》、出租車司機黑桃出版《我在上海開出租》、清潔工畫家王柳云出版小說《風吹起了月光》、曾換過19份工作的胡安焉出版《我比世界晚熟》,等等。作為業(yè)余作家,他們積極投入寫作實踐,從他們所站的方位平視這個世界,將專業(yè)作家俯視不到的那些更為深入的社會肌理傾注筆端。
在2024年下半年,文學評論家何平提出“后新生代”這一代際概念。何謂“后新生代”?以何平的解釋,1993-1994年后到世紀之交,以“新生代”命名的文學產(chǎn)生了巨大能量,2014年前后,在新生代作家之后,“后新生代”青年作家的長篇小說佳作不斷涌現(xiàn),入圍、斬獲各項文學大獎。如陳楸帆《荒潮》、徐則臣《耶路撒冷》、田耳《天體懸浮》……他們已成為不可忽視的“新勢力”。尤其在近兩年,魏思孝、石一楓、張楚等人的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已然構成了文學現(xiàn)象。2024年,魏思孝憑借《土廣寸木》贏得寶珀理想國文學獎首獎,石一楓以《逍遙仙兒》奪得十月文學獎。
回望2024年,有多部優(yōu)秀的重量級的文學作品橫空出世,它們在觀察生活的角度、反映生活的深度、表現(xiàn)生活的力度等方面,留下沉甸甸的一筆。
文學破圈,能見度越來越高
這一年,藉著互聯(lián)網(wǎng)的東風,文學頻頻破圈,多起“文學事件”成為全國熱議的話題。
2024年年初,老牌文學雜志《人民文學》率先走進網(wǎng)紅直播間,累計895萬人次觀看,最高同時在線70萬人,上億次點贊,最終1983萬元的銷售碼洋落下帷幕;歲末年終,《人民文學》再度出擊,雜志主編施戰(zhàn)軍攜手著名作家莫言、梁曉聲,一同在直播間聊文學、聊雜志,在約兩個小時的活動中,共售出2025年全年雜志計2.9萬套。“《人民文學》不孤單了,跟大家在一起,我們找到了更多讀者,也遇到了更多知音。”施戰(zhàn)軍說。
《人民文學》的嘗鮮,也引來同行的效仿。今年2月,《收獲》主編程永新,攜作家余華、蘇童做客網(wǎng)紅直播間,暢談文學與雜志,銷售額達1246.2萬元。
文學進入帶貨直播間,引起不少熱議。贊同的認為這是在曠野中為文學“尋親”,也有人認為這是“文學消費”的奇跡。但不管怎樣,網(wǎng)絡的發(fā)展為文學的傳播帶來無限可能,則是不爭的事實。作家頻頻走進網(wǎng)絡直播間簽售,出版社也時常開通直播,舉辦優(yōu)秀作家作品分享會,互聯(lián)網(wǎng)為嚴肅文學走出“象牙塔”打開方便之門。
2024年10月17日,外景讀書類紀實節(jié)目《我在島嶼讀書第三季》播出。從第一季至今,節(jié)目全網(wǎng)曝光量已超100億。與當下各類綜藝節(jié)目相比,這檔讀書類節(jié)目將聚光燈投向名作家,余華、蘇童等人在節(jié)目中聊讀書、聊讀書的感受,分享讀書心得。自然流露的性情,讓讀者看到了藏于鉛字背后的“有趣的靈魂”,也從他們的分享中收獲感悟和成長。
讀者與寫者之間的頻繁互動,帶來極具熱度的新聞話題。藉由直播與綜藝節(jié)目,文學尤其是嚴肅文學,越來越容易被大眾看見。
文學價值外溢產(chǎn)生巨大能量
高曉聲文學獎、施耐庵文學獎、汪曾祺文學獎、郁達夫文學獎……2024年下半年,這些文學獎陸續(xù)頒發(fā)。賈平凹《河山傳》、孫頻《落日珊瑚》、徐則臣《宋騎鵝和他的女人》、朱婧的《我的太太變成了鼠婦》、賈夢瑋的《地鐵上也有生離死別》、黎紫書《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韓松落《魚缸與霞光》、金仁順《白色猛虎》,名家新秀新作,以獲獎的方式再次闖入人們的視野。
我們也要看到,這些文學獎的獎項化身權威榜單,為人們提供了一份閱讀指南的同時,也逐漸成為地方“文學名片”。
文學名片是文化軟實力的重要體現(xiàn),藉由這些文學活動,地方文化影響力得以提升。提起汪曾祺文學獎,自然會想到高郵;高曉聲文學獎這兩年已被打造成為常州的特色文學標識。
陜西省榆林市清澗縣則走得更遠。作為路遙故里,12月初,它們剛剛成功舉辦“我讀路遙”全國征文活動。近些年,當?shù)胤e極打造路遙文化名片,錨定“文旅興縣”戰(zhàn)略,依托路遙及其作品影響力,先后建成路遙紀念館、路遙書苑、人生影視城和路遙文學村。據(jù)介紹,今后,該縣還將持續(xù)圍繞路遙文化,積極探索“產(chǎn)、學、教、研、游、傳”融為一體的特色鄉(xiāng)村“文學+”之路。作家的價值亦或文學的價值正持續(xù)外溢,并爆發(fā)出巨大能量。僅一個半月的“我讀路遙”征文活動,就收到來自全國近5000篇作品。
興化則以另一種形式展現(xiàn)作家的價值和文學的價值。畢飛宇是興化作家的標桿和旗幟,他主導設立的畢飛宇工作室在十年間,依托“小說沙龍”活動,發(fā)現(xiàn)并培養(yǎng)創(chuàng)作新人,有力提升興化作家群體的創(chuàng)作水平;利用“廣場書屋”載體,吸引和集聚廣大閱讀愛好者,激勵更多人愛上文學,在引領文學創(chuàng)作、推進全民閱讀上發(fā)揮著重要作用。據(jù)統(tǒng)計,十年來,從興化本土走出中國作協(xié)會員5名、江蘇省作協(xié)會員36名。“興化作為一個縣級市,就有四位國家級文學獎的得主,這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為什么興化會有這么濃厚的文學創(chuàng)作的氛圍?”中國作協(xié)黨組成員、書記處書記、副主席邱華棟認為,“就是有畢飛宇這樣的大作家的引領”。當?shù)乇硎?,將進一步放大畢飛宇工作室的品牌效應,把興化打造成一座獨具氣質(zhì)的文學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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